2011年11月18日星期五

《教授奇言》、陰謀論與學生的悲哀

(轉載星島日報報道)香港大學統計及精算學講座教授馮榮錦,日前在報章發表一篇長文《大學的悲哀》,狠批教資會重科研輕教學,衊視教資會委員,責罵大學着重排名(以科技大學為始作俑者),不點名痛罵各大學校長(例如沈祖堯),文末又指:「徐校長,你背負港大中大名聲,請考慮歸去。」





這位馮教授是港大產品,一九八二年得一級榮譽學位,一九八七年拿統計學博士學位,曾任社會科學院副院長,二○○一年至二○○九年間,曾發表學術論文一百三十篇,二○○八年便是他的「研究黃金年」,與其他研究員合共發表了八篇論文,難怪獲頒得二○○八年至二○○九年裘槎基金會資深研究員獎,得到十萬美元,可另聘替假教員代他教學,讓他可放心專心研究。可是馮教授二○○九年至二○一一年的論文在哪裏發表?港大網頁不見公布。

從以上背景資料得知,馮教授是一位極優秀,而且至二○○八年止,是一位產量極多的研教員,港大論功行賞,把這位校友升上講座教授,非常合理,他既是研究成果受益人,港大的大學排名上升,他應是功臣之一,為甚麼發表文章痛批大學着重研究呢?這是我們凡夫俗子不明白的。難道他突然覺得自己教學太少,討厭了研究?統計學學者最着重分析數據,但馮教授不看數字,便質疑教資會委員的會議出席率,責罵梁錦松是「回歸以來首任教資會主席」(按:梁的任期是一九九五年至一九九八年三月),引進Publish or Perish制度。沒有論證,便要求徐校長考慮歸去,倒教人懷疑一些人反建制反得昏了頭,雖著名如講座教授亦難免。 (細說新事 辛翠時)




這位作者的論點和導向結論的方式,跟他批評馮教授的論點,實在異曲同工。
馮教授作為受益人,就不能批評制度中的不合理現象嗎?

以此邏輯去想,那麼有錢人就不應該批評政府扶貧政策或社會制度,因為他們都是受益人;也不應該去捐錢,因為這都是貓哭老鼠。

因為馮教授在這制度中得益,他就不能批評大學過分注目科研,忽略教學嗎?

在我看來,教資會出席率什麼的不太重要,梁錦松的任期橫跨回歸前後到底算不算首任也好,重點在於批評Publish or Perish制度。在這個制度下,大學教員人人都把大部分時間放在自己的研究上(不然就給砍掉Perish了),教好學生對於他們生存沒啥重要性。所謂十年樹木,百年樹人,教出好學生是很花時間花精神的,而在這制度之下教學並沒有什麼好處,從個人層面上甚至算是浪費時間,那教授們到底要怎樣選擇?

當你親自體驗教授們試卷出題全用選擇題──因為這樣就不需要自己改卷──一星期就可憐的撥出一小時「辦公時間」讓學生上門求教──其他時間當然是去幹些可publish的事情──你還可以把整篇文章簡單結論為陰謀論,或者是「反建制得昏了頭」嗎?

脫離學校的作家、政客當然可以隨便定性,把人家長篇大論一句話擠死。陰謀論誰不會,我也可以一句話把他整篇文打死──這位仁兄和政客們,自己都是在沒有Publsih or Perish年代唸的書,子弟們大概也會早早的放洋留學在外國高等學府受教育,管你留在本土公立大學那些平民子弟去死啊?

要吵架很簡單,要解決問題很難。

另一方面所謂的「奇言」,又到底是什麼一回事──為什麼大學教授就不能有激進言論?

中國人心目中的教授應該是優雅平和、言論中庸、不會犯錯,一言以蔽之:四平八穩──因為在中國人心目中,權威可以倚靠,是因為權威從不犯錯。而所以我可以毫不懷疑──換言之不需用腦子想──就跟著權威所說的去做,因為絕對不會錯。

可是真正的學術研究永遠需要走在時代的尖端,主題都是一些以前沒有人證實過的東西──「阿媽係女人」這樣的真理不需要反覆驗證了,除非下一步基因工程令男人可以生子(我個人認為以繁衍種族角度來說,女人跟女人能生子效果更佳)──愛因思坦死了五十年,他的理論有些到今時今日才有人證實。在他活躍的年代,他一定是個異端。哥伯尼、伽俐略為了主張地球圍著太陽轉動,也曾被視為異端。而在沒有定論的領域中探索,就一定會犯錯。

總之,要永不犯錯,要中規中矩,就只有模稜兩可一途──永遠把話說得玄之又玄,立場曖昧,跟神棍似的一個調調,那就是我們想要的教授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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