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橡樹－－舒婷

我如果愛你——

絕不學攀援的凌霄花，

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；



我如果愛你——

絕不學痴情的鳥兒，

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；



也不止像泉源

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；



也不止像險峰，

增加你的高度，

襯托你的威儀。



甚至日光，

甚至春雨，



不，這些都還不夠．



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，

作為樹的形像和你站在一起。



根，相握在地下；

葉，相觸在雲裡。



每一陣風吹過，

我們都互相致意，

但沒有人

聽懂我們的言語



你有你的銅枝鐵幹，

像刀像劍也像戟；



我有我紅碩的花朵，

像沉重的嘆息，

又像英勇的火炬



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；

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；

仿佛永遠分離，

卻又終身相依



這才是偉大的愛情，

堅貞就在這裡



愛

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，

也愛你堅持的位置，

足下的土地。


人間可有這種愛情？或者現實愛情就是角力，是計謀，是佔有，是勝與負，是家用給的夠不夠多，是有沒有生個兒子，是銀行存款，是你有沒有聽我的話，是老子／姑奶奶有沒有高興到．



做人有什麼好？我去當棵仙人掌好了，搞不好那樣還有人會寫什麼＜致仙人掌＞給我：



我如果愛你－－

絕不會像花墟的小販

把你困在小花盆裡

在上面打個價錢



我如果愛你－－

絕不會像沒常識的主人

一廂情願的每天給你澆水

硬是把你浸死



．．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