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種的第一棵菜

自己看了這題目也想笑－－這是什麼奇怪題目啊！（笑）不過，這確實就是我想寫的東西，關於我種的第一棵菜的回憶．





那一年我是十七歲，跟小苑兩個人參加了學校的園藝學會，老師說我們可以在學校網球場旁邊的泥地種菜，每人種幾棵．地點詭異，數量更詭異－－哪有人種菜只種幾棵的？



那時候，我想種的是小白菜，小苑是打算種菜心．我們向低年級的同學討了種子，我非常耐心的等那個叫田鼠的低年級男生拿著鋤頭在地上猛鋤，翻鬆泥土．之所以說是非常耐心，是因為那個師弟比我差不多矮了一個頭，也不是個健壯型的，認識我的都知道我是副什麼骨架子吧？所以，由我來肯定是比較有效率的．不過，因為他堅持這是"男人的活"，我不跟他爭了，唯有等．那塊地硬得要命，中途翻啊翻，竟然翻出了一條蜈蚣，我急忙跳開，師弟勇敢地把它不知道拋哪裡去了，裝出一副視這作等閒的樣子，卻又咧著嘴對著我笑．那一瞬間，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忽然高大起來．



會捉蟲的男人，很帥！



後來，我跟小苑在地上下了種子，每天澆水，盼望著收成的一天．



過了好像是一個多月吧，我們在田裡非常疑惑：到底什麼時候才應該收割啊？田裡的"植物"，已經差不多長到我腰的商度（大約是1.3米）．有長這麼高的菜嗎？？？



我們在一個午後跑到園藝學會的莫老師的桌子前訴說著我們的疑惑，她驚訝地說：菜種兩個星期已經差不多了，你們的菜現在怎麼了？



我說：那有1.3米高了，我覺得它比較像樹．



坐在莫老師桌子對面的教音樂的鄧老師聞言，低下頭來悶笑．



我天真地答：我們也很懷疑．我要的種子明明是小白菜的，可是種出來的東西一點也不像小白菜．我以為是因為還沒長成，所以就繼續種，怎知道越種越高，還是沒小白菜的樣子啊！



莫老師說：那．．．可能是分種子的同學搞錯了．那現在你種出來的是什麼？



我說：我哪知道？就是綠色的，有1.3米高的植物，我肯定那不是小白菜！



鄧老師這個時候已經笑到抽筋，趴在桌上抬不起頭來．



我自己也忍不住笑，卻說：Miss，別笑啦，人家第一次嘛！



接著我們師生合共四個女的，在教員室裡笑得肚子疼．



之後我記得我跟小苑還是固執地把"菜"收割了，拿了回家．之後到底是怎樣處理掉的，就沒印象了．



即使過了十幾年，那幾棵菜當然已化為泥塵，那塊種菜的地也已經給地磚掩蓋了，這還是很鮮活的記憶．



零落成泥碾作塵，只有香如故．



今時今日，我一邊回憶著，一邊笑著打這篇．



人越大卻越少這種快樂的記憶，過去十年的事，像水過鴨背一樣，一下子溜走了，沒有記得多少．這是我已經踏進老人家門檻的徵兆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