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宗似乎關於數字的凶案,幾個涉案的怪人,構成一篇奇怪的推理故事。
終於見識了森博嗣充滿哲學性的「理系推理」。
以個人體驗來就,我忽然發覺我跟某些人格格不入的理由,原來是因為我是理系的。
天啊…我甚至沒唸過很多數學!
森氏的「理系推理」,特色是整個故事都是由一種哲學貫徹始終。
這種哲學並非以人為關注點,而是用一種科學式、可以說是冷酷的哲學。
舉個例。
瀨在丸紅子談及殺人動機如果不是受人認同的理由時說:
「因為得到社會理解而罪刑減輕的那種殺人,好像是存在的。
不過這個,反過來看的話,也就是說和死刑同樣,是由人來裁判一個人啦。
認同這樣子的殺人,將會有演進成若是為了正義就容許戰爭,若是為了正義就容許死刑的可能性。
於是只要有了正義之名的理由,就算殺了人也沒關係。
於是造成了沒有這樣的理由就不行的歪理。
那麼,正義是什麼?理由又是什麼?…」
正義是誰定的呢?是人。(如果你沒有宗教信仰的話)
那麼,利用「正義」的理由去殺人的是誰呢?也是人。
到底有什麼客觀性、可靠性呢?
這種討論的著眼點並非人性尊嚴,也非人際關係,是單純的「道理」、推演。
本來的目的可能就是挑戰社會的約定俗成吧。
(先旨聲明,我不是搞哲學的,說得不清不楚的話請多擔待。有興趣的話請直接找森氏的書來看。)
因此,書中的主角們都有一定的「反社會性」或者有人說的「去社會化」。
這裡說的不是「反社會人格」(Anti-social personality)。
人成長的過程,融入社會的過程,就是一個社會化的過程。
小孩子學會了社會接受的一套行為和思考的準則,成為一個有「常識」的標準公民。
不過長期的教育也令人失去了「為什麼我要這樣做」的反思。
森氏的討論,就是藉著這些與社會大眾有點格格不入的主角們去挑戰「常識」-
為什麼有些殺人是正義的,有些是邪惡的?
是不是有正義的話,就可以殺人了?
這樣做,就是把社會化(加入常識)的過程倒過來做(抽出常識,加以批判),變成了「去社會化」。
因為這些討論帶來的震撼,有人就說森氏小說的哲學,比他的詭計還吸引。
如果以「黑貓的三角」而論,我同意這種說法。(理由放在最後,涉謎底)
不過,我還是可以給這本書中等的評價,對「全部變成F」也有期待。
作為一個心理學學生,我對森氏提出「殺人動機」的討論很有興趣。
為什麼人會覺得有個大家能接受的動機這麼重要呢?
森氏藉瀨在丸紅子說出了他的見解。
我也說說心理學上有關的「恐懼調控理論」吧!
Terror Management Theory (恐懼調控理論)是說人類面對最大的恐懼就是死亡。
人為了要調控這種嚴重的恐懼,就希望身邊出現的事情都是有一定模式,
尤其是人能理解的模式,以求得一種「一切盡在掌握」的虛構安全感。
這種理論引申出來,人們大都不喜歡不明其意的藝術品,
莫名其妙的殺人動機(尤其這是直接跟死亡有關的)也是大家所討厭的。
因此,大家聽到色、慾、財等動機就「安心」,
聽到為了好玩而殺人的動機就「不安」。
不過,人類對於欺騙自己是很聰明的。
我們創造了一個理由來歸結幾乎所有我們不能理解的犯罪動機,
那就是-變態。
以下涉謎題:
那個密室殺人的解答,我無法接受。
根本就不合情理。
密室的謎底是是凶手裝作從外面進入房間,其實他原本就在房中。
趁大家一擁而進時混入人群,假裝自己也是由外面進來的。
如果沒有女傭的證言還好,
那女傭無論如何都沒道理說自己看到一個轉眼間消失的幽靈吧?
女傭說有幽靈是什麼意思?是說有個人忽然出現了?
房間後來亮了燈,她會看不清楚臉嗎?
凶手會忽然變得有點透明嗎?
不可能吧!如果她看到「幽靈」,就一定知道是誰。
如果她說:「我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,卻說不上來」就好多了。
如果她沒意識到這一點,而單純覺得有些事不對勁(忽然多了一個人嘛),
就可以解釋她為什麼不知道那「幽靈」的真面目,那就不會破壞了謎題。
這個謎題比起森氏提出的問題來說,我肯定是後者比較吸引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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